國子監(jiān)街,清代以前稱成賢街。它位于北京東城區(qū)的安定門內,是北京唯一一條有著四座牌坊的古老街道。它建于元代,迄今已經700多歲了。
700歲古槐如織的老街
國子監(jiān)街有800米長,在街的東西兩頭和街中段的國子監(jiān)大門兩側各有一座彩繪牌樓。據孔廟和國子監(jiān)博物館研究部主任高彥先生介紹,這四座牌樓修建于明代。街東西兩頭的牌樓是街牌樓,國子監(jiān)大門兩側的牌樓,則是為國子監(jiān)特意修建的,以示對國家最高學府的尊崇。所以,街東西兩頭牌樓的題匾都是“成賢街”,而國子監(jiān)兩側牌樓的題匾都是“國子監(jiān)”。因為國子監(jiān)和孔廟實為一體,是古代“左廟右學”規(guī)制的體現。
高先生表示,國子監(jiān)街因國子監(jiān)而得名。街上的四座牌樓原是木牌樓,兩邊還有四根斜撐的戧柱。清末民初損壞嚴重,民國年間進行過一次大修,改成了現在看見的鋼筋水泥結構。上世紀80年代初,牌樓又被油飾一新。而清朝時街道的路面也不是現在鋪的地磚和柏油,而是黃土路。因而每到春秋兩季,皇帝派人或親自來視察國子監(jiān)祭奠孔子時都要“黃土墊道,凈水潑街”。在“國子監(jiān)”牌樓東邊孔廟大門東西兩側,還立著兩座漢白玉的下馬碑,碑上用滿、漢、蒙、藏、回、托忒六種文字刻著“官員人等至此下馬”,意思是文官到這兒得下轎,武官得下馬,以表示對孔子的敬重。
國子監(jiān)街依舊保存著舊京街巷的風貌。街外是驕陽似火,街內則是綠蔭如蓋,夾道的古槐樹在天空織成一張大網,順著幽靜的街道蜿蜒向前。至于街上為什么種的全是槐樹,是因為槐樹是中國最古老的樹種之一,又稱國槐。另外,還有一個古老的傳說。相傳,周代時大學旁邊有一片槐樹林,大學生們定期在槐樹林里買賣自己家鄉(xiāng)的土特產。而古代文人一般都恥于言商,因而交易場面非常的禮讓,所以以后歷代國子監(jiān)院內和周圍都種植槐樹,而后人也以“槐市”代指國子監(jiān)或太學。
國子監(jiān)街兩邊多是低矮整潔灰墻灰瓦的四合院民居,門也是小小的灰色的,只偶爾閃現出一兩處排場大些的雙扇大門,朱紅的門扇上油著“忠厚傳家久,詩書繼世長”的古聯,據說這些民居很多都是明清時建的門樓上還有磚雕之類的裝飾。
國子監(jiān)街彌漫著一種非常閑適的氣息,三三兩兩的大爺大媽們在自家門前下棋閑坐,搖扇納涼。不寬的街道,很少的行人和車輛無聲地經過,有一種非常濃郁的老北京感覺,是那些“樹小墻新”、大路寬闊的仿古一條街所無法比擬的。
除街東頭因靠近雍和宮,賣藏飾和藏香的商鋪門臉相靠外,其他地方的小店都是三三兩兩的,相隔較遠,賣的東西也很雅致。一家名叫“盛唐軒”的小店門前立著巨大的彩繪“兔兒爺”。走進店一看,發(fā)現這兒賣的全是老北京的小玩意:泥人、提線老鼠等,店主還熱情地講解了一個記者從沒見過的小物件:“這叫冰嘎,就像過去小孩玩的嘎嘎(陀羅),陀羅是用鞭子抽的,這個是在冰上放線玩的。”
在國子監(jiān)街上,還遺存著一些文物古跡。高先生介紹說,國子監(jiān)后邊國學胡同有一座祭祀唐代散文大家韓愈的廟,叫韓文公祠,也稱土地廟,廟的大部分已被拆除,一部分則變成了國學胡同小學的倉庫。另外,國子監(jiān)街西邊路南還有兩座廟,距離西口不遠處是國子監(jiān)的火神廟,廟內已變成民居,但從臨街山門精美的石雕上,還能想象當年寺廟煙火鼎盛的樣子。從火神廟往東原本是灶君廟,現在幾乎看不出它曾經的存在了。而位于路北的箭廠胡同,是當年的太學生們上體育課也就是練習騎馬射箭的地方。
最著名的建筑群國子監(jiān)
當然,國子監(jiān)街上最著名的建筑群就是國子監(jiān)和孔廟了。國子監(jiān)建成于1308年(元代至大元年),是我國元、明、清三朝國家設立的最高學府和管理教育的機構,也是全國重點文保單位。
高先生說,在國子監(jiān)內,最尊貴豪華的莫過于為皇帝講學而建的“辟雍”了。“辟雍”是乾隆晚年堅持修建的,形制仿照的是早已失傳的周代的“辟雍”。其間,為解決環(huán)繞建筑的水源問題,時任工部尚書的劉墉大為撓頭。而時為戶部尚書也就是財政部長的和珅,也為此奉獻出自己的聰明才智,他建議把“辟雍”殿內的四根金柱去掉,“改用抹角架海梁之法”,不但節(jié)省了四千四百兩銀子,還使方形的大殿更加寬軒敞亮。而“辟雍”修成后乾隆皇帝親臨講學更是盛況空前,皇帝先到孔廟祭孔,再入國子監(jiān)“臨雍講學”,“國子監(jiān)內鼓樂齊鳴。乾隆講課時,‘辟雍’階下的甬道兩邊跪滿了太學生和各級官吏,大約有四五千人,一直排到了國子監(jiān)大街上”。
除皇家氣派的“辟雍”外,國子監(jiān)院內最醒目的建筑是相對而建的“六堂”,也就是六間大教室。大教室油飾一新,但廊下一排排的廊柱卻是罕見的黑色,在紅色雕花門扇的映襯下顯得非常醒目。高先生解釋說:“以前作圖書館時六堂的廊柱也是紅色的,2005年維修六堂時我們查閱了大量資料,最后在一張清朝人彩繪的國子監(jiān)全圖上看見了原來黑色的廊柱,經專家確認后予以恢復。而黑色廊柱其實也更符合國子監(jiān)作為國家最高教育管理機構的莊嚴肅穆。”
“六堂”現開辟為展廳。其中一個展示了清朝教室的模樣:木制的兩米多長的條桌和條凳一排排厚重地排著,老師端坐在教室中間位置的講桌后,學生或立或跪地請教和回答問題。“六堂”的盡頭還有個“繩愆廳”,是體罰犯錯學生的地方,里面有杖罰用的“樸凳”等許多“刑具”。
高先生表示,就讀國子監(jiān)是和科舉考試并行的一種選拔人才的方式,也就是說未參加科考或考不中科舉,進入國子監(jiān)也能踏進官僚階層。比如《桃花扇》的作者、清代大戲劇家孔尚任是孔子的第六十四代孫,但他連地方生員(秀才)也沒考取??滴趸实勰涎猜愤^曲阜,孔子的直系后人“衍圣公”便推薦孔尚任給康熙講儒家經典,結果講得很不錯,康熙就破格提拔他在國子監(jiān)當博士,當時就在國子監(jiān)的“博士廳”里辦公。
整個國子監(jiān)建筑莊嚴大氣,布局規(guī)整,既有皇家的氣勢,更有學府的典雅。而院內和街上一樣古槐成陣。相較于“槐市”的傳說,還有一種說法是,槐樹自古就是“公卿大夫之樹”,和太學生們的身份很符合,所以國子監(jiān)和孔廟院內種有大量古槐。國子監(jiān)最古老的一棵槐樹叫“復蘇槐”,據說為元代國子監(jiān)祭酒許衡親手種植。1751年,乾隆母親六十大壽,已經枯死的古槐突然長出新枝,乾隆非常高興,親自題詩一首并刻在石碑上。另外國子監(jiān)內還有“觸奸柏”、“羅鍋槐”等帶典故的著名古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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