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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tagram創(chuàng)始人:多次錯過機會 也曾被投資人拋棄

2013/05/09 10:19     

 

Instagram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兼CEO凱文·希斯特羅姆(Kevin Systrom)

Instagram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兼CEO凱文·希斯特羅姆(Kevin Systrom)

今年6月出版的美國《名利場》雜志印刷版刊文稱,2012年春天,Instagram在硅谷創(chuàng)造了一個神話:這家成立短短18個月的公司,被Facebook斥資10億美元收購了。但對于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兼CEO凱文·希斯特羅姆(Kevin Systrom)來說,這卻更像是坐了一次過山車,他是在多次錯過機會后,憑借兩次“靈光一閃”,才最終成就了這筆轟動業(yè)界的交易。

以下為文章全文:

那個改變凱文·希斯特羅姆一切的時刻沒有留下任何影像。但如果有,應該大抵如此:一個又高又瘦的奔三青年頂著滿頭烏發(fā),坐在加州帕羅奧爾托鐵路換乘站的長椅上。整個畫面是一片棕褐色調,間或摻雜著歲月的痕跡,凸顯出整個畫面的厚重氛圍。

那是去年4月的初的一天,希斯特羅姆正在等待他的創(chuàng)業(yè)伙伴麥克·克雷杰(Mike Krieger)從舊金山趕過來。此時此刻,希斯特羅姆剛剛從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家中離開,兩地距離不遠,所以他仍在消化這位Facebook創(chuàng)始人兼CEO所表達的意向:他要收購Instagram。這款由希斯特羅姆和克雷杰共同打造的圖片應用雖然才剛剛發(fā)布18個月,但扎克伯格卻開出了天價:整整10億美元——包括3億美元現(xiàn)金,剩余部分則用Facebook股票來支付。要知道,那個時候的Facebook正處于IPO(首次公開招股)前夕,所以這份要約的確十分慷慨。

再看看Instagram的規(guī)模和資歷,這個價格更是讓人感覺不可思議。彼時的Instgarm只有13名員工,工作環(huán)境更是簡陋,只能偏居于舊金山南部的一隅。不過,他們還是用了一年半時間吸引了3000萬iPhone用戶,這一切都要歸功于這款應用的三大特色:既可快速上傳照片,還能迅速美化圖片,最重要的是,好友都能十分便利地通過網絡查看這些照片。就在一周前,他們還剛剛推出了Android應用,第一天就俘獲了100萬用戶。更令人叫絕的是,雖然這款應用分文未入,但早已吸引了風險投資家的關注,即將以高達5億美元的估值完成了新一輪融資。但扎克伯格的報價比那整整高出一倍,讓希斯特羅姆坐在長椅上陷入了沉思。

咔嚓。如果非要給Instagram和希斯特羅姆的“錢途”一個定格,那就在此刻。

創(chuàng)業(yè)之初

多年以來,希斯特羅姆的生活一直都很美滿。他成長于波士頓郊區(qū)的一個上層中產階級家庭。這樣的小鎮(zhèn)上隨處可見聰明過人、志向遠大的家長,帶著一幫同樣聰明過人,也同樣志向遠大的孩子。

希斯特羅姆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的。在附近的米德賽克斯寄宿學校念完高中后,他考上了斯坦福大學,早早地打開了通向硅谷的大門。“在當年的東海岸,通過創(chuàng)業(yè)迅速致富的觀念還沒有形成。”希斯特羅姆說。

但在西海岸,這種文化早已深入人心。2006年,希斯特羅姆來到斯坦福,就讀于管理科學與工程專業(yè)。在一家后來改名叫Twitter的公司完成實習后,他在谷歌干了將近3年,接著又到一家名叫Nextstop的旅行網站呆了一年。之后,希斯特羅姆開始自主創(chuàng)業(yè),成立了一家叫Burbn的公司,也就是Instagram的前身。這是一款基于地理位置的游戲性服務,按照硅谷的古怪風格,它的名字源于希斯特羅姆最喜歡的波旁威士忌(bourbon)。

出生于巴西的克雷杰則一直在沿著更加傳統(tǒng)的技術道路發(fā)展:從斯坦福畢業(yè)后,來到舊金山的一家名叫Meebo的熱門社交媒體公司擔任工程師和用戶體驗設計師。克雷杰2004年來到美國,他最初想當記者,后來讀的專業(yè)是“符號系統(tǒng)”,這是一種不太常見的學科,將計算機技術與認知科學整合到了一起。雅虎CEO瑪麗莎·梅耶爾(Marissa Mayer)和LinkedIn創(chuàng)始人雷德·霍夫曼(Reid Hoffman)當年讀的也是這個專業(yè)。

在Instagram的故事中,克雷杰似乎總是默默無聞。但在希斯特羅姆嘴里,他卻是這款產品的靈魂人物,尤其是在編程上。

希斯特羅姆和克雷杰的故事開局非常老套,遵循了硅谷創(chuàng)業(yè)伙伴典型的邂逅橋段。雖然他們早在斯坦福讀書時就已經相識,但真正的友誼卻是在很久以后在建立起來的。那時,他們總是能在舊金山的同一間咖啡館偶遇,一來二去便打成一片??死捉芑貞浾f:“我們見面后會交換些信息。我會說,‘嘿,你試過這個沒有?’然后給他看一個很極客的新東西。我想我們都明白,我們倆想一起干點事情。”

希斯特羅姆一直在努力開發(fā)Burbn項目。2010年的一天,他們二人又湊到一起喝咖啡,希斯特羅姆對克雷杰說:“嘿,說真的,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創(chuàng)業(yè)?”克雷杰立刻表達出興趣。“我腦海里馬上浮現(xiàn)出一幅圖像:我在舊金山工作,做我喜歡的事情,而且只有我們兩個人。”他回憶道。

他們不缺錢,很快就吸引了50萬美元投資——有25萬美元來自硅谷著名風險投資公司安德森-霍洛維茨基金(Andreessen Horowitz),另一半是Baseline Ventures合伙人史蒂夫·安德森(Steve Anderson)提供的。不過,Burbn從一開始就碰上了困難,主要是因為他們與其他資歷較老的熱門簽到服務沒有多大區(qū)別,包括當時紅得發(fā)紫的Foursquare。用戶可以通過這類產品分享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推薦給好友。就連Burbn的格言都顯得很蒼白:“為現(xiàn)實世界打造新的通訊和分享方式。”

更糟糕的是,Nextstop,也就是希斯特羅姆早先供職的那家旅游網站,很快就要賣給Facebook,而希斯特羅姆幾年前也差點到Facebook去上班。“真實太搞笑了,我錯過了Twitter那條船,又錯過了Facebook這條船。”他說。

起起落落

與很多創(chuàng)業(yè)公司一樣,克雷杰加盟后,希斯特羅姆立刻告訴他,他想重新發(fā)展Burbn,轉向一個新的創(chuàng)意。在硅谷的創(chuàng)業(yè)圈里,這被稱作“旋轉”(pivot)。這其實是一種客氣的說法,意思是你搞砸了,要重新開始。

于是,這對創(chuàng)業(yè)伙伴開始挖空心思地重新評估Burbn,最終決定以Codename這個半開玩笑的名字開發(fā)一款新服務。最關鍵的在于,他們放棄了速度緩慢的網站,轉而開發(fā)應用,于是,便不可避免地投入了2010年6月剛剛發(fā)布的iPhone 4的懷抱。

但他們真正的突破還是源自理念:“我們想,干嗎非得做可以傳圖片的簽到服務,為什么不做可以簽到的圖片服務?”

這算得上是靈光乍現(xiàn),但卻十分完美,因為當時可謂萬事具備:希斯特羅姆的整個生活都與攝影息息相關,最早可以追溯到他在米德賽克斯中學擔任攝影俱樂部主席那會兒。“我打心眼里喜歡拍照,因為這主要是調整一些參數,而未必要用你的雙手去創(chuàng)造一些東西。”希斯特羅姆說。他在讀預科時就用一臺小型尼康單反相機拍攝過各種藝術照,從車窗的反光到唐人街的暗影。

在斯坦福的時候,希斯特羅姆大三那年利用寒假去了一趟意大利的佛羅倫薩,在那里專心致志搞起了攝影。在一位意大利老師的建議下,他放棄了尼康,轉而使用Holga拍攝正方形的照片,這也成為Instagram日后的標志性特色。在佛羅倫薩期間,希斯特羅姆還開始用各種化學藥水沖印照片。比如說,用硒來調色可以為照片賦予獨特的紫色韻味。

這一切,最終都被整合到希斯特羅姆和克雷杰2010年夏天親手編寫的那款應用中。整個過程讓他們筋疲力盡,為了放松一下,希斯特羅姆忙里偷閑跟女友尼克爾(Nicole)一起跑到墨西哥的嬉皮士藝術家之村Todos Santos去度假。

有一天,當他們漫步海灘時,尼克爾對希斯特羅姆說,她不太想用他正在開發(fā)的這款應用,因為她的照片永遠趕不上他們的一個朋友拍得好。“我說,‘你知道他怎么弄出那些圖片的吧?’她說,‘不,他拍的就是好。’我說,‘不對,不對,他用了濾鏡應用。’她說,‘那你們可能也該弄一些濾鏡吧?’我突然有了靈感。”

回到酒店后,希斯特羅姆上網查詢了濾鏡的開發(fā)技術。那一天,它編寫了第一個濾鏡,并命名為X-Pro II。這個名字源于“交叉沖印”(cross-processing),在傳統(tǒng)照片沖印中,是通過用錯誤的藥水沖印錯誤的膠片來實現(xiàn)的。他和尼克爾開始使用這個濾鏡拍照,然后以一種不同尋常的風格發(fā)布了第一張Instagram照片:一只墨西哥小狗懶懶地躺在尼克爾的腳邊。

有了這些濾鏡后,他們計劃用8周時間推出這款新服務。

希斯特羅姆和克雷杰激動地把這個新計劃告訴了他們的投資人。安德森-霍洛維茨基金沒有反對,Baseline的安德森也沒有,他還很快幫助他們部署轉型計劃。“我記得我當時心想,終于找到了方向了。”安德森說。在那之前,他曾經親眼目睹希斯特羅姆苦苦尋找成功秘訣,但卻一直不得其法。

在為這項新服務命名時,希斯特羅姆和克雷杰都同意用“instant”(立刻)做關鍵詞。在嘗試了數百個組合后,他們最終選擇與“telegram”(電報)搭配。

當測試版準備就緒后,希斯特羅姆和克雷杰將應用介紹給各路科技大拿和重要的媒體機構,還充分利用了斯坦福的校友關系,以及在硅谷工作多年積累起的人脈。得益于希斯特羅姆的熱情推銷和克雷杰的個人魅力,反饋非常積極,尤其是當Twitter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杰克·多西(Jack Dorsey)等重量級人物公開表達興趣后。希斯特羅姆曾在Twitter的前身Odeo實習過,他當時還在讀書,整個夏天都緊挨著多西辦公。正是憑借這層關系,他主動找到了多西,向他展示了Instagram。多西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從一開始,Instagram就是一款簡單的應用,但卻充滿樂趣。”多西回憶說,“我被他們設計用戶體驗時的細致入微所打動。我這才想起,當年凱文在Odeo實習時經常聊起攝影。他顯然很癡迷,但直到那時才最終付諸實踐。”

Instagram于2010年10月6日上架,可以同時兼容Twitter和Facebook等分享渠道。第一天,該應用就吸引了2.5萬用戶,隨后便呈現(xiàn)出指數級增長。

有一次,舊金山巨人棒球隊在AT&T Park主場有一場季后賽,就在Instagram辦公室附近。希斯特羅姆回憶道,他從當時的一件事情中得到了第二個靈感。“我們都聽到了本壘打的咆哮聲,但卻沒有身處其中。”他回憶說,“我們開始搜索數據庫,看看有沒有人在附近使用Instagram。結果,過去兩個小時有140張照片是在體育場里拍攝的,這讓我們可以通過應用觀看比賽。就是在那時,我們發(fā)現(xiàn)Instagram的功能遠遠不止分享照片那么簡單。”

意外挫折

Instagram幾乎立刻俘獲了媒體和公眾的芳心,但沒過多久,希斯特羅姆和克雷杰就遭遇了第一次意外的挫折。

2010年,大約就在安德森-霍洛維茨基金向Burbn投資25萬美元時,該公司也投資了PicPlz。這家圖片分享服務是由老牌創(chuàng)業(yè)者達爾頓·卡爾德維爾(Dalton Caldwell)參與創(chuàng)辦的。盡管PicPlz瞄準的是不斷壯大的谷歌Android生態(tài)系統(tǒng),而且安德森-霍洛維茨基金也支持希斯特羅姆和克雷杰的“旋轉”,但投資者卻認為,他們面臨著“道德問題”,因此應當尊重與PicPlz的關系。畢竟,Instagram已經意外地成為了PicPlz的競爭對手。

于是,在Instagram上線后一個月,安德森-霍洛維茨基金宣布向PicPlz追加500萬美元投資,同時停止向Instagram繼續(xù)投資。(得益于最初對Burbn的投資,該公司還是從Facebook的收購中獲利7800萬美元,投資收益率約為31000%。)

希斯特羅姆早就意識到這種沖突,但當他從《紐約時報》上得知這一交易時還是極為震驚。“Instagram明顯正在騰飛,我們想得到公平的待遇。”他說,“安德森-霍洛維茨基金名氣很大,被拋棄的感覺糟糕透了。”

該基金的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本·霍洛維茨(Ben Horowitz)說:“我本應在決定后立刻告訴希斯特羅姆。”事實上,希斯特羅姆當時感覺自己被耍了。“只能怪我們當時被成功沖昏了頭腦,沒有清醒地認識到事態(tài)的發(fā)展。”他說。

好在還有很多投資者愿意投資Instagram,而希斯特羅姆也很快鎖定了其中最有影響力的一位:Benchmark Capital合伙人馬特·科勒(Matt Cohler)。36歲的科勒對創(chuàng)業(yè)者來說就像是半個上帝,他曾經在LinkedIn擔任高管,繼而成為Fadcebook最早的五名員工之一。2008年,他辭任了Facebook產品經理的職位,轉行做起了風投。

“Instagram顯然觸動了用戶的心弦,滿足了一直未被滿足的需求。”科勒說,“這是我在智能手機上看到的第一個這樣的應用,它就像是可以編程的生活遙控器。”

 

到了2011年2月,Benchmark領投了一輪總額700萬美元的融資,對Instagram的估值達到2500萬美元,多西、天使投資人克里斯·薩卡(Chris Sacca)以及另外一名Facebook前明星員工、社交問答網站Quora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亞當·德安杰洛(Adam D’Angelo)紛紛跟投。

就在一個月后的一次聚會上,在舊金山的一家名叫Bloodhound的復古酒吧里,克雷杰與科勒等人舉杯慶祝公司又迎來了幾百萬用戶。

“為我們過去的好時光干杯。”克雷杰說。

“麥克,”科勒回應道,33歲的他在團隊中絕對是“老人”了,“現(xiàn)在也是好時光。”

交易破壞者

實際上,只有十幾人的Instagram幾乎不可能滿足用戶的爆炸式增長??死捉茇撠熂夹g問題,希斯特羅姆的主要任務則是改進產品,同時處理大企業(yè)的收購意向。雖然當時發(fā)布還不到一年,但Instagram已經成了很多公司的“獵物”,最主要的兩個“獵手”是Twitter的多西和Facebook的扎克伯格。

“凱文會給我打電話,我也會給他電話。”扎克伯格說起他在Instagram發(fā)展早期與希斯特羅姆的關系時說。希斯特羅姆還在斯坦福讀書時,就曾多次在聚會上見過扎克伯格,所以他們之前也算泛泛之交。(扎克伯格甚至曾經勸說希斯特羅姆退學來Facebook工作。)在Instagram發(fā)布后,扎克伯格好幾次請他到自己家里吃飯,一同探討他所謂的“哲學”。

但那絕不是無私的創(chuàng)業(yè)指導和理論探討:扎克伯格一直都在密切關注Instagram的崛起,尤其是因為照片上傳曾是Facebook流行初期賴以崛起的關鍵元素。

“他們從Facebook獲得了很多流量,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為一家公司。”扎克伯格說。不過,他當時大概也把剛剛嶄露頭角的Instagram視為一大威脅。這可不是杞人憂天:Instagram是一款時尚、優(yōu)雅、有趣且“以移動為先”的產品,而對于彼時受困于桌面市場的Facebook而言,如何向移動領域轉型恰恰是一個令人撓頭的新問題。

最重要的是,Instagram代表了一個永恒的擔憂,即使是最偉大的互聯(lián)網巨頭也會終日為此焦慮不已:在硅谷,年輕企業(yè)偶爾會吃掉老企業(yè),但反之不然。

與此同時,Twitter的興趣卻逐漸降低,而多西與該公司的關系也一度疏遠起來,主要是因為他被排擠出了管理層。當多西2011年3月重出江湖,擔任Twitter執(zhí)行董事長時,他又再度拋出了橄欖枝,試圖說服希斯特羅姆,讓他相信Twitter才是他今后的最佳合作伙伴。

就在這時,希斯特羅姆接到了另外一名年輕有為的風險投資家的電話,這人是羅勞夫·博塔(Roelof Botha),紅杉資本的合伙人,他曾經投資過輕博客Tumblr和一系列引領趨勢的社交網絡創(chuàng)業(yè)公司。他一直在密切關注Instagram的增長,由于被這款服務的“粘性”所打動,他在2012年初與希斯特羅姆取得了聯(lián)系。

“很多創(chuàng)業(yè)公司的用戶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是坐公交車走了個來回。”博塔說,“但他們卻留住了用戶。”很快,博塔就承諾在新一輪融資中為Instagram提供5000萬美元資金。

希斯特羅姆隨后很快就看到了許多選擇。Instagram被認為是一家當代創(chuàng)業(yè)公司,因此希斯特羅姆收到了紐約投資銀行Allen & Co的邀請,參加在亞利桑那州的一次會議。這次會議的與會者中包括Twitter的杰克·多西(Jack Dorsey)。

在與希斯特羅姆促膝長談之后,多西和Twitter時任首席財務官阿里·羅哈尼(Ali Rowghani)向希斯特羅姆提出了他們認為的正式收購方案。這筆收購的價格約為5億美元,Twitter將以受限股和普通股來支付,但不涉及現(xiàn)金。

多西和羅哈尼回憶稱,他們向希斯特羅姆遞交了條款清單,但希斯特羅姆堅稱并沒有這樣的文件存在。這樣的各說各話導致了嚴重而不愉快的后果。無論在當時的交談中發(fā)生了什么,希斯特羅姆都一直與Twitter保持了聯(lián)絡。直到4月4日星期三,希斯特羅姆致電Twitter CEO迪克·科斯特洛(Dick Costolo)表示,Instagram將接受紅杉資本的投資,并保持獨立地位。

希斯特羅姆同時也聯(lián)系了扎克伯格,告知自己的決定。不過與Twitter不同,扎克伯格并不愿意接受希斯特羅姆的回答,并于第二天發(fā)信息給希斯特羅姆,希望就更具體的細節(jié)進一步談談。扎克伯格表示:“展現(xiàn)姿態(tài)并不等同于提出方案,因為每家科技公司都在與其他公司進行討論。因此我希望非常明確地指出,我們對此很認真。”

在Facebook,扎克伯格有權力迅速做出這種重大決定。他于周五邀請希斯特羅姆前往他位于Palo Alto的家中,就Facebook對Instagram的收購進行了漫長而詳細的討論。當時距離Instagram與Twitter談崩只有兩天時間。

扎克伯格表示:“氣氛并不像是談判,因為我們希望一同工作。”扎克伯格渴求Instagram,而周五的討論推動了Facebook對Instagram的報價。這一價格達到Twitter和風投出價的兩倍。更吸引人的是,扎克伯格的報價中包括了高達3億美元的現(xiàn)金。

希斯特羅姆被扎克伯格所出的高價和堅持的態(tài)度打動,而他關于Instagram獨立發(fā)展的立場也被動搖。希斯特羅姆表示:“我不能肯定是什么改變了我的想法,但他展示了完整的行動計劃,估值也從紅杉資本給出的5億美元上升至10億美元。很明顯,方程式變得完全不同。”(在Facebook股價下跌之后,這筆收購的最終價格為7.365億美元。)

推動這筆收購的一個重要因素是扎克伯格對希斯特羅姆做出的一項重要承諾:允許Instagram在Facebook內部相對獨立的運作。這與Facebook此前的多筆“人才收購”不同,在“人才收購”中,F(xiàn)acebook主要是為了獲得被收購公司的團隊,在收購完成后往往直接關閉或整合相關服務。

扎克伯格表示:“我們大部分其他收購都是為了獲得人才,但在這筆收購中,我們希望保持現(xiàn)有服務,并繼續(xù)進行開發(fā)。”

不過希斯特羅姆認為,在這筆交易中,扎克伯格的熱情并不值得特別關注。他表示:“或許所有人都認為,這筆收購是在關起門來的房間中達成的,就好像發(fā)生了一些戲劇性的事。但實際上一些最重要的問題很快就被敲定,而沒有太多炫耀。”

在離開扎克伯格的家之后,希斯特羅姆致電克里格,以決定Instagram的下一步舉措。在克里格抵達Palo Alto之后,兩人討論了這樣一筆收購意味著什么。

在駕車返回舊金山的路上,希斯特羅姆對克里格表示:“我真的喜歡扎克伯格和他的公司,也很喜歡Facebook嘗試實現(xiàn)的目標。”兩人當時就決定出售公司。整個談判過程僅僅只是從周五到周日。

周六,希斯特羅姆再次來到扎克伯格家中進行正式談判,并擬定官方收購協(xié)議。在談判過程中,扎克伯格家中還舉辦了一場有關電視劇《權力的游戲》的聚會,扎克伯格是這部電視劇的忠實粉絲。希斯特羅姆當時大部分時間都在戶外的院子里,打電話給自己的律師。他表示:“我沒去看電視。”他向投資者告知了自己的決定。Baseline的安德森回憶稱:“我坐下來想,發(fā)生了什么?天哪,發(fā)生了什么?”

當4月9日周一這筆收購正式宣布時,多西和科斯特洛也提出了同樣的問題,但他們的原因并不相同。他們沒有聽到希斯特羅姆的解釋,也沒有機會提出更高的報價??扑固芈灞硎荆?ldquo;人們可以對自己的公司為所欲為,我不認為任何人有這樣的義務,我也不持任何道德立場。這取決于他和他的股東。”

多西則表示,他很難接受這樣的消息,因為他感覺自己已和希斯特羅姆結成了一定的關系。他表示:“當我去上班時,一名員工告知我此事,這時我才知道消息。在網上看到新聞之后,當天晚些時候我作為投資者才收到通知。因此我很傷心,因為我完全沒有聽希斯特羅姆談到此事。我們曾經發(fā)過一兩次電子郵件,我在一些聚會上看到他。但自那以后我們沒有真正地交談過,這令人難過。”多西使用Instagram拍攝的最后一張照片道盡了千言萬語:這是一張空蕩蕩的舊金山公交車的照片。

不甘心的Twitter又做出了一些反擊,其中包括加州企業(yè)管理局針對Twitter最初報價正式性的一次監(jiān)管聽證。不過無論故事如何發(fā)展,這筆交易都已板上釘釘,而Instagram已成為Facebook的囊中之物。

盡管Twitter對此感到不滿,但其他人則歡迎這筆交易。在Instagram被Facebook正式收購之前,紅杉資本完成了對Instagram的投資,因此立刻就獲得了巨額收益。風險投資家博薩表示:“我需要為希斯特羅姆的守諾向他致敬。”

這一年的夏天,Instagram的一支小團隊搬遷至Facebook位于Menlo Park的總部。然而就在幾周之前,Instagram與Twitter之間的糾紛再度爆發(fā),當時Twitter關閉了向Instagram提供的“關注者”功能。許多人認為,這是Twitter因收購失敗而做出的報復??扑固芈灞硎荆?ldquo;我們將Instagram視作Facebook的一部分。我認為單獨考慮Instagram沒有太大意義。”

在搬遷至Menlo Park之后,Instagram做出了回擊,停止對Twitter卡片功能的支持。簡單來說,這樣做確保用戶的照片位于Instagram網絡的內部,而不是針對Twitter消息流進行優(yōu)化。毫不令人驚訝,Twitter隨后很快推出了照片濾鏡功能。

然而在不到1個月之后,Instagram遭遇了影響更大、更嚴重的一次挫折。當時,Instagram發(fā)布了由Facebook律師擬定的新服務條款,新條款規(guī)定Instagram可以以廣告目的使用用戶的照片,而不必征求用戶同意或通知用戶。一些媒體據此報道稱,Instagram可以利用用戶照片銷售廣告,這一消息在用戶中引發(fā)了軒然大波,一些人威脅將放棄使用該應用。(但實際上在此期間Instagram的用戶數出現(xiàn)增長。)希斯特羅姆隨后很快刪除了這一令用戶憤怒的條款,但Instagram已受到不利影響,尤其考慮到Facebook以往在隱私保護方面就聲譽不佳。

希斯特羅姆表示:“問題在于我們的動作太快,而沒有合適的高級人員來關注這一事宜。‘如果我們沒有開展廣告業(yè)務,那么為何要加入關于廣告的條款?’我本應該提出這樣的問題,我犯了一個錯,這是我的失誤。”

希斯特羅姆將這一爭議視作一次教訓。他對自己的團隊表示,Instagram就像是一個小國家,如果有人突然將所有道路標志都換成別的顏色,那么人們會怎么想?自那時以來,Instagram的運營相對平穩(wěn),活躍用戶數與被Facebook收購時相比已增長了超過1000%,達到1億。而目前距離Instagram的推出只有兩年半時間。作為對比,Twitter花費了6年時間,直到去年底才使用戶數達到2億。

誰在關注這些?答案是硅谷的所有人。他們中的一些人認為,考慮到Instagram的增長率,希斯特羅姆和克里格不應這么快就出售公司。對希斯特羅姆而言,這樣的說法毫無意義,僅僅只是馬后炮。在硅谷的歷史上,一些熱門創(chuàng)業(yè)公司曾拒絕了高價收購,但很快走向消亡。換句話說,在每個Instagram成功的背后,都會有多個Friendster倒下。

在被收購之后,希斯特羅姆獲得了Facebook這一商業(yè)伙伴,從而開始關注如何通過服務盈利。他認為,可能性是無窮而長遠的。他表示:“如果不對目前的狀況感恩,那么是錯誤的。”

即使撰寫了硅谷最好的創(chuàng)富神話之一,希斯特羅姆仍然拒絕打開自己最好的威士忌來慶祝。他表示:“如果你打開它,那么就已經打開了它。我仍在等待合適的時機。”(維金 鼎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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